此时的九爷正在厂子里急的团团转,他在门口来回踱着,时不时望望外面,门口的两副滑竿坐以待毙,滑竿夫等的有些犯困,纷纷掏出了旱烟杆。又过了十分钟,才见有人朝这边走来,九爷等不及,直接迎了上去。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芝初一行。
“祖宗,你怎么才回来?快快,上滑竿。”
九爷突如其来的示好如此之大,让一旁的领工都有些震惊,一行的其他工人看到这一幕,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顾芝初做了什么好事才让九爷放下颜面,来和他这种下等人打交道,最要命的是,居然给他要了一副滑竿,这对于顾芝初来说是人生头一遭,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坐上滑竿,更别提是别人请的,这个人还是凶神恶煞的厂子大掌柜。
面对现场的状况,领工有些不得其解,他怀着好奇的心情问了一句:九爷?您这是要办什么事?怎么叫个下等工人,我跟你去就行。
说着,他就拉着顾芝初的胳膊往后拽,自己一屁股坐上了滑竿。九爷见状着了急,窜上来给了领工后背一脚:去你奶奶的,不识抬举的东西,老子的滑竿你也配坐?赶紧滚,耽误了梁大人的好事,砍你脑袋。
一听到梁大人三个字,领工吓得直接从滑竿上滚落在地,屁滚尿流的爬出去好几米,再不敢多问。
顾芝初显然也是不知其然,他上了滑竿还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九爷?梁大人?重庆同知梁大人?
“没错,顾芝初,你今日走了狗屎运,连梁大人这样的五品官员都亲自给你面子,今晚要给梁少爷践行,梁府摆了酒宴。”
顾芝初这下慌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堂堂同知大人竟然能邀请他这种下三滥的人参加晚宴,这绝不是走了狗屎运那么简单。
恐慌的不仅是顾芝初,九爷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能做的就是让顾芝初稳稳当当的落到梁府,其余的担心和猜想只能在这川江的风影里飘飘荡荡,任由它模糊了。
这也是顾芝初到重庆之后的第一次过江,坐在船舱里他想到的不是梁府上下,而是当年秦素菲离开自己时的身影,当年的秦素菲也是穿过川江离开的龙门浩,而她的身影就如同船底激起的水花,风一吹就消失在了水光之中,顾芝初一下便伤感起来,他想起他爹的坟墓连墓碑都没有,想起了这几年过的猪狗不如的生活。但现实在渐进,并没有留给他多余的思考时间,上船不久,来了个下人,手里托举着一包东西,呈到顾芝初面前:顾爷,您的衣裳,九爷吩咐您现在换上。
顾爷?顾芝初听到这个称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这在他短暂的人生经历和狭隘的思考面上,爷这个字不可能跟他牵连上关系。但这种关系偏偏发生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思考过的,但他阻止不了命运强插到他生命的东西,只能顺其接受。
下了船,储奇门码头的石阶上,两顶大轿便凑了过来,轿夫衣着梁府的服饰,个个精神饱满。上来二话不说,想必不是第一次接九爷,自然成了老熟脸。直接装人上轿就开始小跑着往梁府赶。顾芝初也不知道梁府的具体位置,只觉屁股下面颠簸的厉害,想必轿夫的脚力太旺,又或许是事情着急,让他对人生的第一次坐轿深感怀疑和失望,以往穷人眼里的富人生活也不过如此的感知成了他此时的心情。
大约过了半小时,轿子在太平门后身,靠近巴蜀衙门的一条大街上落定。梁府大门八字开合,气宇轩昂,那木架莲花门上雕龙画凤,门匾上梁府二字被一缎法国高级红丝镶嵌着,透着华丽,又不失高调。墙体涂抹着朱红大漆,进了第二道门,迎面而来的是座戏台,落于天井中间,东西两侧设有厢房,堂屋被两间耳房夹在中间,一副楼梯通向二楼,二楼设有木质回廊,屋上的镏金木雕纹着走兽花鸟,富丽堂皇。和院子里青石铺就的格局形成极大反差,那院子四周种满了奇花异草,凸显着梁大人作为五品文官的格调。
九爷下了轿子,自己先跑了进去,戏台周围摆满了酒宴,梁大人靠在红木椅子上,穿着自不必说,对前来参宴的宾客一一作揖,挨个邀进来入座。看到九爷的时候,梁大人突然站了起来,向前颠了两步。
九爷还没走到梁大人身边,一个前倾就跪倒在地:“大人,恕我来迟,恭贺少爷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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