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郑渡入见郑成功,拿出其父郑芝龙的书信,虽然他有许多话要兄长说,但他只是说了一句话:“兄若不降,父命难保。”
郑成功接到父亲的书信,从头到尾看完,毅然决然地说:“忠孝不能两全,你回禀老父亲,就说我乞求父亲原谅我的愚忠。”
郑渡再三相劝,郑成功始终不答应,郑渡痛哭着出了哥哥的房间。
第二天,清使带着郑渡北去。郑成功怕郑渡回去无法交差忙写了回信,派郑谠快马追上并交给郑渡。郑渡跟随清使回报郑芝龙,呈上回信。
郑芝龙拆书瞧阅,上写道:
儿以孤身僻居海隅,尝欲效秀夫之节,修包胥之忠,藉报故国,聊达素志。不意清廷海澄公之命,突然而至,儿不得已按兵以示信;继而四府之命又至,儿又不得已按兵以示信;谈席未终,敕使乃哓晓以剃发为请。嗟嗟!今中国土地数万里,亦已沦陷,人民数万万,亦已效顺,官吏亦已受命,衣冠礼乐、制度文物,亦已更易,所仅留为残明故迹者,儿头上数根发耳。今而去之,一旦形绝身死,其何以见先帝于地下哉?且自古英雄豪杰,未有可以威力胁者,今乃啧啧以剃发为词,天下岂有未称臣而轻自去发者乎?天下岂有彼不以实许,而我遂以实应者乎?天下岂有不相示以信,而遽请剃发者乎?天下岂有事体未明,而遂欲糊涂了事者乎?父试思之!儿一剃发,将使诸将尽剃发耶?又将使数十万兵士,皆剃发耶?中国衣冠,相传数千年,此方人性质,又皆不乐与满夷居。一旦尽变其形,势且激变,尔时横流所激,不可抑遏,儿又窃窃为满夷危也。昔吾父见贝勒时,甘言厚币,父今日岂尽忘之?父之尚有今日,天之赐也,非满夷之所赐也。儿志已决,不可挽矣!倘有不讳,儿只缟素复仇,以结忠孝之局。儿成功百拜。
郑芝龙阅罢,蹙着眉说道:“我的老命,看来要断送他手里了。”随即将原书呈奏顺治帝。
至此,郑芝龙数次劝降郑成功皆以失败告终,顺治帝先封爵后赐地,郑成功皆不为所动。
利诱已尽,威逼开始。顺治帝削去郑芝龙同安侯爵位,下入死牢严加看管。随后于顺治十四年四月初五日(1657年5月17日)被发配宁安塔,一同被发配的还有弟弟郑芝豹一家五口,郑芝龙的夫人颜氏陪着丈夫也来到了宁古塔。
到宁古塔后他们被沙尔虎达安排到上官地官庄看管。
此时的郑芝龙,五十三岁,虽身材高大,但骨瘦如柴,腰弓背驼,头上戴顶瓦盆式的毡帽,后边没有拖辫子,露骨露相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高高的鼻梁突兀地卧在脸上,倒也显出几分英气来,和那双暗淡无光眼睛极不相称地组合在一起,肩膀上扛着木枷,双手戴着镣铐,双脚也戴着钉镣,每往前挪动一步,脚下都发出“哗哗”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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