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楼
“阿娘？”
我惊诧看着面前的人叫道：“阿娘，你怎么不说话？”
她却只是笑：“我不是你阿娘。”
“阿娘为何不认女儿？”我泫然欲泣，上前欲攥住她的手，却握了个空。
然后我就醒来了。一时适应不了光，久久才睁开了眼睛。如同宿醉一般头痛欲裂，肩部的贯穿伤，使我极费力也无法坐起身来，只得躺下。
想来是下午时分。阳光透过窗上纱纸落到屋子里，带着些混浊。我睡梦间恍惚想着些旧事来，醒来却知一场空。
想来阿娘不肯认我，必是怪我无用。她走了七年有余，我仍旧未能手刃仇人。
箫仪师父说，我若是迟迟不敢杀人，必是无法为母亲报仇。她这些话用字条写下，由人来带给我。我从不回她。清岑曾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要杀人。迈了这一步，此生就再也无法回头。
那日我原是不放心，悄悄跟了过去。让我担心的是他显然状态不佳，竟一直未能发现我在身后。果然，不出百招，他便落了下风，我知他眼有旧疾，因此在那刻毫不犹豫地挡过去，迎着对手的剑杀了他。
既他已死，我终此一生便再难得到平静。他曾是无人可敌的武林高手，死在我剑下并不是因为我技艺精湛，不过因为长久的安稳生活让他没了警惕。况他昔日负债太多，说要归隐，到底是天真——他即使不死在我剑下，也早晚被别人杀死。
只有死，才是最安稳的平静。
我千回百转地想着这些，幽幽地落了两滴泪。我想到，清岑也是如此。就算金盆洗手又如何，就算放下剑又如何，这条沾了血的命，终究是不会再得安宁。
或者，我带他躲起来……
门开了。清岑端着碗药进来，见我醒来，静水无波的脸上蜻蜓点水地晃过一刻的欣喜和慌乱。他过来放下药：“可算醒了。”
我笑道：“你可欠我一命了。”
他笑着开玩笑：“我欠的命可不少，不见得能记住你这一条。”
“可我吝啬，这恩情，我要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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