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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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也快到冬天了，老俩口来的时候还是桃红柳绿燕子归来的春天，现在都开始黄叶纷飞了，可这日子真的过得身心疲惫。苏燚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她还能坚持多久。每一次吵完架心里憋屈难受时她都想打电话给妈妈，可是电话拨通那一刻她又退却了，她该怎么跟妈妈说，就她这抽搐的声音都够妈妈担心好一阵了。真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有时候她想找人诉个苦都不好意思开口。苏妈妈每次打电话来都是语重心长的告诉女儿，两口子过日子要大度点，平时多讨好讨好公婆，你对他们好他们回头也会对你好点，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如果有人对她苏燚好她一定会加倍的对别人好的，苏燚现在甚至觉得只要陈女士不冒犯她她也会对她客客气气的，可是现在她找不到一个切入点，一个对她好点，或者仅仅是和她和平相处的切入点。也有好几次苏燚都想得很清楚了，她要离婚，必须离婚，可是每次她把这个观点告诉苏妈妈的时候，苏妈妈都是苦口婆心的劝她多忍忍，甚至还搬来苏爸爸一起说教，从年龄，身高，名声等各种条件来分析，告诉苏燚不要离婚，女人离婚了后面的日子更苦。一次说教还不行，隔三差五的还要打电话来确认下。苏燚也理解她爸爸妈妈，多少辈都是农村人，没多少见识，思想还很传统顽固，在他们的意识里离婚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在他们认为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离婚，对苏燚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在她的家乡那种小地方离婚的女儿还会被邻居在背后各种说闲话。苏燚明白爸爸妈妈的处境，她被别人背后说闲话不要紧，反正一年到头她在家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可是爸爸妈妈不同，他们常年生活在那里，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她被别人落着了闲话爸爸妈妈面子上难看，日子不好过。

冬至是个大节日，苏燚也是头一次知道，宋扬妈妈说的，他们家那边还有过冬至的习惯。农历十一月一到，老俩口就嚷嚷着下个月要回去，回家办冬至去，顺便准备下过年的东西。其实不管他们回去干什么，回去就行了，越早越好，她苏燚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不要再来了。

老俩口走后苏燚和宋扬的关系缓和了一段时间，其实苏燚也算明白了，他爸妈不在身边时除了喜欢玩游戏外，宋扬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至于说玩游戏耽误大事，还算个正常的人，老俩口一在身边就立马变得生活不能自理，自制。如果没有老两口掺和进来按照苏妈妈的话忍一忍生活也就这么过下去了，苏燚也就这么忍过去了。

一个周四的上午，邻桌的晓霞神秘兮兮的挪到她位置旁，问她有没有带卫生巾。苏燚都习惯性的上个月例假快结束时再买一包放公司，以备不时之需，苏燚拉开抽屉里面完完整整的一包还未拆封。自己的好像也快了吧，忘记了到底是哪天了，本想一包都给晓霞的，想了想还是给自己留点。坐下来工作时苏燚始终静不下心来，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她认真的想了想上个月的时间，这不想不知道，一想出来吓一跳，好像已经推迟了一个礼拜了，但到现在还丝毫还没有要来的迹象。以前也有提前或推迟的时候，但基本上也就偏差个三两天，五天已经算最多的，这次推迟这么久，不会吧！

苏燚越想越心惊胆战，不行下班回家时去药店买个试纸测测。漫长的一天，终于捱到了下班，这是苏燚近一年来下得最早的一个班了，走的时候Mike还问她，走得这么匆忙，有什么事吗？她尴尬的摇摇头，又点点头，便如做贼般的开溜了，留下Mike一脸的疑惑。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药店，苏燚走到门口时，还是走开了，绕了一大圈换了另外一家药店。药店里除了柜台前有一个值守药师，穿着白大褂，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苏燚没再看到其他人，她走进去，在里面晃荡了一圈，她要的东西她没看到，问好像问不出口。长这么大头一次买这个东西，虽然刚结婚时她也想过孩子的问题，最早妈妈也催过让她早点生孩子，可是后来吵架吵多了，离婚三天两头的挂嘴上，孩子的事情她再也没有动过念头了，妈妈也没再催她了，妈妈的观念已经变成了只要她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苏燚还在犹豫要不不买算了，回家网上买买，快的话明天就到了，也不在乎这一天，正准备走，坐在柜台前面的女人起身了。“你需要什么，我帮你找？”柔柔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

“那个，嗯，验孕棒有吗？”苏燚犹豫了一会儿扭扭捏捏吞吞吐吐的终于说出口了。穿白大褂的女人将东西拿给她，苏燚付完钱迅速的离开了，苏燚感觉她走的时候女人还在看她，不知怎么的，苏燚离开药店有一段距离了都还感觉背后有一股火辣辣的目光在看着她。

回到家里宋扬已经在家了，不用说，在玩游戏。“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晚饭吃了吗？”宋扬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双手还在键盘上飞快的舞动着。“啊，哦，还没有。”苏燚摇摇头。“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样子。”宋扬依旧眼睛盯着屏幕。苏燚没有理他，双手抱着膝盖坐到沙发上，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算了，算了，你坐着吧，我这盘打完我去打包点饭菜吧！”

宋扬打完一局游戏就下楼了，苏燚趁他还没回来带着刚才买回来的验孕棒去了趟洗手间，照着说明书，颤抖着操作着。浸润的地方一点点往上爬，苏燚的心咚咚的都快跳到嘴里来了，第一根红杠出现了，不是很深但也肉眼可见。试纸还在吸收尿液往上爬，慢慢的第二根横杠出来了，苏燚突然感觉眼前有点恍惚，拿在手上的验孕棒啪的一下掉地上了。等她再回过神来时，试纸上依然是两条横杠，一深一浅，并且定格在那里。一定是这个试纸坏了，苏燚自言自语道，迅速的将垃圾包起来放进了自己包里，然后用手机在网上又买了一大盒试纸。宋扬回来时她已经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然后保持着和他出门前一样的动作窝坐在沙发上。“一定是弄错了。”吃饭的时候她还反复的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吃完晚饭宋扬继续玩他的游戏，苏燚觉得有点冷，简单洗洗，换了睡衣床上窝着去了。两条杠已经弄得她心烦意乱做什么都不得劲，睡也睡不着，干脆拿着手机看看新闻，查查资料。打开手机，苏燚看得全都是关于怀孕，流产之类的东西，一篇篇的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的原因，今天的宋扬结束玩游戏的时间比以前早很多。

“在看什么呢，那么专注。”宋扬一边换睡衣一边问。

苏燚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依然低头看自己的手机。

“有这么好看吗？跟你说话都不理。”宋扬的头凑过来，苏燚赶紧将身子侧过去，用手挡住手机。

“干什么啊？”宋扬脸色微怒，伸手准备夺他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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