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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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不用查也知道今天pm2.5值又爆表了，爆表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人们早已习以为常了，这样的天气人们户外活动的热情丝毫未受影响，街头巷尾依旧是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

苏燚倚靠在窗边，痴痴的看着外面，像在找寻着什么，又或者不是。外面朦胧一片，隔着窗，所以的人和物像蒙上了一层面纱，她也看不清什么。宋扬站在离她五六米的地方，他的旁边摆着一幅海报，海报上放的正是他俩的婚纱照。今天是一月十八号，农历十二月十八，宋扬说，这是个好日子，酒席就定在今天晚上十八点十八分。这个日子是一个多月前宋扬准备将茶几上那个放了很久都已经积灰了的台历扔掉时无意间瞥到的，随手拿了根笔，画了个圈，就这么敲定了。

很少穿西装的宋扬此时穿着西装，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正满面春风的和一个苏燚也搞不清楚那个到底是他的谁的中年男子聊天。西装是今年开春买的，当时还挺合身的，现在看起来，上衣上的纽扣明显有要爆开的趋势，裤子被他弄得屁股那里紧绷绷的，他的样子看起来滑稽可笑。反正苏燚是这么认为的，从早上第一眼看到他就这么觉得，婆婆还一个劲的在她耳边说，你看我儿子穿上西装多少帅，不说还好，被她这么一说苏燚更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大厅的门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嘴巴一哆嗦，苏燚下意识的将羽绒服紧了紧，朝门口瞟了眼。进来的是她爸妈和宋扬的爸妈，四个老人同样聊得热火朝天，满面春风。其实从他们进门前苏燚就看到他们了，婆婆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她妈妈笑得前仰后合，接着公公和她爸爸也笑了，那笑声的穿透力还是很强的。只是苏燚好像放空了脑袋，下意识的将他们过滤掉了。

“你看，小宋今天多少帅气！。”

“燚燚也很漂亮呢，就是瘦了点。”

“他们年轻人搞不懂，一个个非得要长得跟个排骨精样才觉得漂亮。”

……

“爸妈，叔叔阿姨，你们这么快就过来了，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一会儿，现在还早，这边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宋扬赶紧迎来上去。

“这孩子，怎么还叫叔叔阿姨。”宋妈妈嗔怪到，手轻轻的拍了下儿子的肩，一脸宠溺与骄傲的看着儿子。

“叫什么都一样啊，心意到了就行了。”苏妈妈说着，脸色微不可查的变换一下，又马上恢复正常。假如苏燚好好观察的话她一定会读到她妈妈生气了，这个及极其好面子的女人，总会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生气。

宋扬尴尬的笑笑，朝苏燚的父母极其不自然的挤出了“爸，妈。”两个字。苏爸爸苏妈妈象征性的点点头。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宋扬看了下苏燚，她还靠着窗边，两只手插口袋里使劲的往前插企图将衣服裹得更紧点，眼镜木然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发什么呆。他脸上原本紧绷的笑容更是绷不住了，皱了皱眉头，沟沟壑壑的鱼尾纹清晰可见。他发现苏燚的头纱就挂在头上一点点，感觉随时都会掉下来，灰色的羽绒服罩在白色的婚纱外也就算了，还把衣服拉那么紧，好好的衬裙都被压变形了，更要命的裙摆上黑漆漆的那团是什么鬼，也不知道是被她自己还是别人踩了一脚。如果他会这个动作的话，额头早都被他拧成一个麻花了。

“苏燚，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迎客了。”宋扬喊道，声音加重了几分。

“哦。”苏燚应着，身体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人还是木然的站在那里没动。

“羽绒服脱掉吧，婚纱外穿着这个像什么样子。”宋扬又说，其实更像命令。苏燚这才像醒悟过来一般，不情愿的踱到宋扬边上，刚准备站好宋扬就准备伸手脱她的外套。

“现在好冷。”苏燚想反抗，宋扬的手却紧紧的拉住她衣服的后领。苏燚往大厅扫了下，原来的四个人现在已经兵分两路，公公婆婆在东边和大堂经理聊天，自己的爸爸妈妈在西面，此时略显无聊的盯着墙上的一幅画看。唯一相同的是四个人都穿着大棉袄或者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其它人倒还好，身高不高吨位却不低的婆婆这么穿就有点滑稽了，站在那里就像一个猩红的圆球底下插着两根腊肠，苏燚觉得想笑，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赶紧把目光从公公婆婆那里挪开。再看看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背对着自己，不知道此时他们在想什么。她记得堂姐出嫁的时候，婶婶哭得稀里哗啦的，千般不放心，万般的不舍，此刻她很想知道她自己的妈妈也会因为不舍而流泪。

苏妈妈好像感应到女儿在看她，转过头，目光正好与苏燚交接，四目相对时，苏燚突然有种做贼的感觉，赶紧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迅速的拉开拉链，脱掉婚纱外面的羽绒服，然后将脱掉的衣服塞到宋扬手里，看向宋扬的时候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宋扬叹了口气，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将手中的衣服换到另外个手上，“妈！”他大喊道。

四个老人闻声都跑来了。宋扬想将手上的衣服递给宋妈妈，却被苏燚的妈妈伸手接住了。

“这么冷，衣服脱了干什么，明天……”

“哎呀，小燚将外套脱了比刚才好看多了。”

苏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送妈妈打断了，将外套抖开准备给女儿披上的手在半空中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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