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死一回就知道了

宁闻道这副要送客的模样自然是装出来的。

凯特一进门就大打感情牌，这令人动容的表演饶是宁闻道看多了也觉得有些够了，所以他心里清楚，若不使些手段催化一下，怕是今晚都要忍受这实则拙劣的演技了。

果不其然，他刚做出要送客的姿态，凯特便吃了一惊，她或许没想到宁闻道竟然可以做到如此无情——面对如女儿一般的君华的外孙女，他竟无动于衷。

真论起来也是沾亲带故的关系啊。

凯特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她情急之下让宁闻道等等，却在宁闻道问她还有什么事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原本想要循序渐进和宁闻道探讨那些事情，谁承想一下子被宁闻道打乱了节奏，这会儿倒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宁闻道看她这副有些为难的模样，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他的手轻轻撑着额头，一副有些困倦的表情。

凯特看着他这副模样更不知要如何是好了，毕竟祖母说过，这个人是不会感觉到困的，他现在做出这幅样子，明显是送客的意思。

这令人尴尬的沉默越来越漫长，凯特似乎也明白拐弯抹角对于眼前的男人一般没有意义，直接或许才是最简单的方式。

“祖母在弥留之际说，她一生最大的愿望，是想成为和你一样的……”凯特忽然开口说道，然而君华究竟想要成为和宁闻道一样的什么，她却没有说。

人？或者神？

只不过这答案已经无关紧要了，斯人已逝，她心中所想所念亦没有意义。

宁闻道抬眸扫了眼凯特，又垂下了眼，他心中清楚，凯特总算把话扯到了今晚的目的上。

于是宁闻道漫不经心的揉了揉眉心，然后懒懒的开口，“君华年幼时，我曾给她讲过一个故事，难得今夜你来，我不妨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

“《隋书》里曾讲过这样一个故事，隋朝有名大将，名叫韩擒虎。此人生前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曾率领隋军一举消灭南陈。这样一个人，晚年身患重症，某日家中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说是来拜见阎王。韩擒虎听了这事倒有些高兴，毕竟阎王也是神，死后若能成为阎王，对他而言也是件幸事。于是这件事就流传出去，没几日韩擒虎重病离世，但家中人鲜有悲伤，因为都以为他成了阎王，掌管阴曹地府。”宁闻道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什么感情。

讲完了故事，宁闻道意味深长的看着凯特，忽然反问：“但是韩擒虎到底有没有成为阎王呢？”

凯特不答，只是静静等着宁闻道继续讲下去。

宁闻道难得一见的勾起唇角笑了笑，然而这笑容几乎可以用“不怀好意”来形容。

“韩擒虎想要知道自己有没有成为神，他需要死掉才能知道。而其他人想要知道韩擒虎有没有成为神，也得等到死后才知晓。遑论那些后世的普通人……”宁闻道诡秘微笑，“想要知道答案，不如先去死一死吧。”

凯特好看的脸上逐渐失去了血色。

宁闻道的意思说的已经十分明显了，如果想要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宁闻道这种违背常理恍若神明的存在，自己去死一次。

宁闻道对凯特惨白的表情恍若未见，继续说道：“从古至今，无数人欲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这渺小的愿望虽可笑却也令人感慨。但我觉得，谜底往往就写在谜面上，想要知道自己能否成神，多么简单——先去死一回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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