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娇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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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病了吗？”

紫辰宫东边的暖室里，凌砚书皇帝身穿锦袍，头戴玉冠，手握朱笔。听完刘公公的汇报，他沉吟片刻，淡然一笑，“昨晚的宴会上还好好的，大年初一又病倒了，没想到太子妃竟然从这里来了。”

楚国公府竟然是个娇弱的美人，容易生病。”

总太监刘公公躬着身子，不敢肯定，也不敢否认，小心翼翼地看了书桌后面的皇帝一眼。“陛下需要仔细询问吗？”

从昨晚开始，刘公公就听从皇上的吩咐，闹腾了，引开代云姑姑的注意力，然后就见皇上进了那间偏殿，许久才出来。还吩咐宫女将昌乐公主府世子妃换下的衣服直接送到紫辰宫去洗。刘公公知道皇上对已婚少妇还是有心思的。

都说皇帝都是无情的，可这位皇帝，即使过了三年，还念念不忘昔日的旧爱。

但没有人知道，这份怀念更多的是爱，还是怨恨和不甘。

皇帝的手继续写春联，动作没有停顿。他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刘公公的脸，道：“宫女病了，有什么事情需要询问吗？”

那目光让刘公公脊背发凉，连忙笑道：“陛下恕罪，我无权过问和干涉。”

皇帝沉默不语，只用玉烛台的暖光熏香炉里的毛笔，书写新年吉祥的文字，祈求臣民安康。

冬天的白天很短，不知不觉间，傍晚就到了。见皇上写完最后一笔，刘公公提醒道：“皇上，太后下午派人来请您到慈宁宫用膳，轿子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皇帝这才放下画笔，看了一眼桌上一堆“福”字和吉祥话，说道：“分给群臣。”

刘公公应道：“陛下仁慈。”

一名年轻太监端来一盆温水，皇帝洗完手后，随手用毛巾擦了擦，然后扔到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大年初一，雪已经消退，慈宁宫庭院里的老梅树开得正艳。

郑太后坐在温暖的榻上，抱着一只猫，和代云姑姑闲聊着。听到皇上到来的消息，她开玩笑地对代云姑姑说道：“大忙人终于来了。”

说话间，皇帝大步走了进来，一名太监上前，帮他将明黄色的皮袄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黑丝锦袍。皇帝高大曼妙的身姿，似乎照亮了略显昏暗的大殿。

“公子，拜见太后。”

凌砚书躬身行礼。早上他已经见过太后了，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吉祥话了。当太后微笑着起身时，他在太后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皇上到了，准备饭菜吧。”

郑太后吩咐黛云姑姑。然后，她又看向凌砚书，询问天气寒冷的事情。

聊了一会儿，代云姑姑报告饭好了，母子俩就搬到外间吃饭了。

红色雕漆云龙长桌面摆满了珍馐美味，都是凌砚书往日爱吃的菜色。一旁的红泥炉正燃着小火，温煮着新年必饮的屠苏酒，酒气醇厚，被小火温煮后，食用出满屋的香气。

“阿轩，多吃点，看你最近瘦了。”

郑太后夹起一块金丝糯米排骨，放进了皇上的碗里。她语气严肃地劝道：“您刚刚即位，勤政爱民，难能可贵。不过，您也要保重身体，尤其是春节期间。”

政府机关放假休息，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一下，等春天来了，你们还有很多忙碌的日子呢。”

凌砚书接过郑太后给他挑选的食物，笑道：“自从我从北亭回来，母亲每次见到她都会说我瘦了，如果我按照这个方法瘦下来，我也能瘦下来。”

早就变成骷髅了，我怎么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饭呢？”

“胡说。”

郑太后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旁边的代云姑姑笑道：“皇上，太后很担心您。您不知道，自从您去了北庭，太后就一直在说您是否感冒了，饿了，还是适应不了北亭的食物，忍受了那里的风雪……三年来，她一直为你担心，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闻言，凌砚书又看向郑太后，脸上满是愧疚。“让妈妈担心，是我不孝。”

“母忧子百载，悲九十九悲，怎能不忧子？”

郑太后淡淡一笑，又扫了代云姑姑一眼斥责道。“过年的时候为什么要提这些事情？”

代云姑姑咯咯地笑起来，调皮地拍着她的嘴。“陛下，抱歉了，老奴说话不合时宜。”

代云姑姑作为郑家的终生奴仆，忠实地侍奉了郑太后数十年。两人的感情历经磨难，郑太后待她如亲人，并不介意她偶尔的胡言乱语。

郑太后享用了一会儿酒菜，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她善意地看着凌砚书继续吃饭。

凌砚书抬眼问道：“妈妈为什么这样看着儿子？”

“没什么。”

郑太后笑道，眼角的皱纹更深了。“我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你离开崇安的时候，还是个青涩的少年，转眼间，你已经成为宫中刚毅成熟的皇帝，你已经长大了，我也老了，今天早上梳头的时候，发现太阳穴上又多了两根白发。”

凌砚书放下银筷，认真道：“愿母亲健康长寿，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

郑太后笑道：“别用你的话来忽悠我，人老不老，我心里都知道。”

她语气柔和，目光落在面前的儿子身上。“今天是大年初一，我想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它是什么？”

凌砚书问道。

凌砚书目光微微一沉，但面无表情，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砚书，你别每次听到选妃的事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