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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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

空旷的大殿上，回响着那人毫无温度的声音。

黑袍男子只是兀自坐着，单手撑着下巴，一头银色长发任其披散，却也不凌乱，反而散发着致命的冷意。

他戴着半张面具，遮住了左半边脸。露出的右半边脸毫无瑕疵，好似是造物主最倾心的杰作，单单见此，就已知晓他拥有颠倒日月的绝世容貌。

此刻，他那精致的凤眼却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男子身前，半跪着一名年约十二的少女，她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头看看面前的师尊。

她瘦弱的身上沾染着血污，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来不及处理，晕染出殷红的血花。

无论多么大的欣喜，在见到师尊的那一刻，都被她拼命压在心底，化为了面上的恭敬。

可年幼的她总是想着，为什么，为什么师尊从来都不笑呢？若是他的眼睛能够温柔些，再温柔些，那样的话，世间所有人都会因为一个眼神而倾倒在师尊的美貌之下吧。

自从一年前，发生了那些祸事时，她便已不再是祁家的孩子，她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不再奢望着什么多余的感情，因为那些东西，早已不属于她。

她的心中，只剩下了复仇，以及，那个把她救她于危难的——师尊。

忽然，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是师尊的手。

他手中拿着一个宛如凤凰形态的面具，精致华丽。

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戴的，便是这个面具。如今，他要交给她了么？

“谢师尊。”

她郑重地双手接过，像是接着世间珍宝一般——也确实是珍宝。

那个面具名唤“凤辞”，是凤凰尾羽所化，再加之各种稀世材料熔铸，具有极强的防御效果，甚至还能在危急关头保人一命，位列防御类神器中的第九名。

他把能够庇佑性命的东西给了她，而他如今不过是戴上再普通不过的半边面具罢了。许是为了遮掩他左半边脸，又许是，想要隐藏什么不想暴露的秘密吧。

......

祁未颜缓缓睁开了双眼，布满伤痕的手指习惯性地抚上了脸颊，没有面具的遮掩，却好像触碰到了水的痕迹。

是眼泪么？不，肯定是因为下雨了吧。

她都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会在短暂的梦中苦苦回忆五年前那早已破碎的温暖。

面具呢？

啊，她想起来了，那块面具，在前几天的战斗中被一名风系灵仙强者的最强杀招“锁厄风渊”打碎了。

灵徒，灵师，大灵师，灵宗，灵王，灵皇，灵帝，灵仙，灵尊，灵神。

十个大境界，任她如何天赋异禀，任她如何努力，如今也不过是处于第七个阶段——灵帝三星而已，位列神域实力排行榜第六十六名。

祁未颜顾不了身上的疼痛，施展灵力探测，感知到了那批追杀她的人已离她不远。

“呵。”

祁未颜冷笑了一声，这一次她逃不了的，但她能将那些人引到天云崖上，利用天云崖的天地灵气施展一次自爆，和他们同归于尽。

哪怕无法杀死所有人，也要多拖几个人下水！

终于，天云崖。

追杀她的大批灵者逐渐从浓雾中现身。除了一大批灵皇灵帝外，还有三名灵仙强者。

要知道，灵仙，这个实力已然能在整个神域排进前二十了！

在神域中，有一块上古时期便存在的溯灵神石，每个人达到了相应年龄，都会在那里输入灵力测试天赋。只要是输入过灵气的，强大的溯灵神石便会记录下来，实力排行能够实时更新。

在溯灵神石显示的排行榜上，除了仙帝天穹虚上了灵神境界，灵尊强者也不过就寥寥七位，并且早已不世出。剩下的灵仙，也只有十二位。

虽然会有一些强者没有在溯灵神石上留下灵气印记，但那只是极少极少数。

而天穹为了追杀她，抢夺神器，竟直接派出了三位灵仙强者！

“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强，居然能在我风青子手下屡屡逃脱，甚至还能从我的锁厄风渊中活下来。”

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轻甩衣袖，从半空中缓缓下落。而他，正是这三名灵仙中的最强者——风青子。

“到底只是一名灵帝，竟敢与彼岸池的妖人勾结，妄图下毒谋害仙帝大人，好让彼岸池的狱皇尊者趁机攻入神域。今日，我便要替祁家清理门户，亲手将你诛杀于此！”

风青子抬手间，庞大的威压降下，无数凌厉异常的风刃破空而出，呼啸着朝祁未颜飞射而去。

无数次的战斗早已令祁未颜疲惫不堪，此刻，她只能堪堪躲过大部分风刃，手臂上、腿上免不了被风刃划破，一瞬间，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