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亡秦者，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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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直播结束后，大秦君臣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首先，那些功绩受到了后世人的认可，自然更要继续执行。

后世人，是的，尽管对能够操控黑幕的伟力充满了敬畏，但是经过诸臣的仔细观察，云朵和那些所谓的弹幕背后的人，应该都是他们的后人，而且，对他们能够看到一事，毫无疑问，云朵等人是不知道的。

当然，为了表示尊敬，黑幕，现在已经被称为“天幕”了——来自上天的垂怜。

但是，对于天幕提出的问题，嬴政就有些苦恼了，官吏的缺失和军功爵制等等问题他早就有所察觉，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解决的，需要经过更多的尝试。

而且，嬴政放下手中的秦简，扶额思索，“那些人从未站在朕的高度，如何理解朕眼中的风景，怎敢评判朕的功绩”吗？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深信自己的做法是为了大秦的未来，因此从不将反对者的谩骂放在眼中。可是，原来，他也犯了狭隘的错误吗？可是，嬴政生来就是王族，所有人都告诉他，他生来就是要成为王上的，而那些黔首，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工具，不是吗？

这一点，臣子们也很困惑。说到底，他们对于百姓，大多数时候是俯视的，就算有时制定利民的政策也只是为了让国家更加强大，为统治者服务罢了。

倒是一向见风使舵的叔孙通若有所思，他喃喃道：“‘民贵君轻’？”

李斯想到了自己的老师荀子，突然念道：“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他不由有些自嘲，老师啊老师，学生竟然忘了您的教导。

……

与昨天同一时刻，天幕果然亮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事务，抬头看天。

【哈喽哈喽，大家好啊。我是云朵，今天我们将谈一谈，秦二世。】

大概是真的非常讨厌她口中的秦二世，云朵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抚过裙子的褶痕，咬牙念出了那个名字。

【胡亥。】

弹幕静默了一瞬，爆发了。

[真的，他怎么不去死！！！]*n

[哭死，我的扶苏，我的花花，都是他。]

[如果不是他，花花还是那个哥哥的小公主。]

[如果我能回到那个时代，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

……

天幕下，先不说不知道嬴政儿女具体情况的百姓们，知晓的大秦诸臣嘴唇颤抖，瞳孔放大。

“她说什么！！！胡亥？！！！”不知是哪位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小公主’，难道是荷华公主。”一向与扶苏交好的蒙恬大将军注意到了这条弹幕。

可以说，这次一下子爆出身份的两位都出乎意料，是谁都没想到的可能性。

“把他们带来。”嬴政当机立断，叫人把这两个人带过来。

不同于胡亥的惊慌失措，早有预料的荷华反倒有一种“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胡亥公子，荷华公主到。”随着侍从的通报声，两人向群臣走来。

第一次，两人享受到了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父皇……我不知道，真的不是我啊。”胡亥深知自己这位父皇的冷酷无情，若是他真的让大秦灭亡，他就完了。

“荷华拜见父皇，见过各位大人。”荷华淡定行礼，她只有八岁，她什么都不知道，荷华理直气壮。

虽然知道两人都尚且年幼，而且胡亥之事的严重性更甚，胡亥如此做派能够理解，但不妨碍嬴政有些失望，连比自己年幼的

妹妹都不如。

【胡亥，嬴姓，赵氏，名胡亥，秦始皇第十八子，生母不详，史学家猜测应该是胡姬。】

【那么，年纪小，生母身份卑贱，这样一位皇子，究竟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呢？】

随着云朵提出疑问，画面中她的身影渐渐淡去，伴随着史书文字显现的，是后人演绎的当时场景。

【史书记载，秦始皇三十六年十月，秦始皇外出巡游。左丞相李斯跟随着，右丞相冯去疾留守咸阳。少子胡亥想去巡游，要求跟随着，秦始皇答应了他。秦始皇到达平原津时生了病。因为始皇讨厌说“死”这个字，群臣没有敢说死的事情，远在咸阳的诸臣都不知晓。结果秦始皇三十七年七月丙寅日，始皇在沙丘平台逝世。为了防止□□，丞相李斯选择秘不发丧，一切如常。而此时，知道始皇死讯的只有胡亥、李斯、赵高和另外几个宦官。】

天幕下，嬴政等人已经意识到了，暴毙，身边只有胡亥、李斯、赵高等人，要素过于齐全，如果再不知道，就是傻瓜了。嬴政眼神锐利，被提到的几人立刻跪倒在地。

看着这三个人，嬴政心中考量。李斯，他一直以来倚重的左右手，对于他的选择，嬴政其实能够理解，扶苏是他选中的继承人，向来与李斯政见不同，如果他登上皇位，虽然不会杀了李斯，但是肯定不会继续重用李斯，这对自恃才华的李斯来说，恐怕比死更难受。

最让他惊讶的其实是胡亥和赵高，一个是他的幼子，他对这个孩子只是宠，在更加年幼聪慧的荷华出生后，这份宠爱也已经减少很多了；一个是他的近侍，以恭顺卑微示人，他竟不知此人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

以结果逆推过程并不难，经过之前的直播，嬴政注意到了一些曾经被他忽视的东西，比如，赵高。他了解李斯，李斯尽管不满扶苏，但是他更看不上胡亥，也从未与之接触。而胡亥，嬴政微合着眼，三岁看老，若非他足够愚蠢，他也不会放心宠爱了。

果不其然，云朵接下来的话验证了他的猜测。

【听起来，似乎这一场政变是由李斯主导的。】

【其实不是，恰恰是身份最卑贱、最让人忽视的赵高勾连、主导了这场政变，小看了他，正是后期李斯惨败的原因。】

[嘶，有时候，又蠢又毒的人反而难以预测。]

[换个正常人，至少等局势稳定再卸磨杀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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