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塔流人演义》转载请注明来源:多米小说duomi166.com
却说上回,陈嘉猷四十寿辰,大家喝酒尽兴,彭长庚豪迈言志,要在苦寒之地亦不堕抱国之志,活出别样人生。
听完彭长庚发言,巴海亦十分动情地说:“你们虽然被朝廷流放,但不能心灰意冷,还要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如长庚所言,不堕抱国之志。你们有困难,尽管找我!”言罢一饮而尽,众人亦干之。
陈嘉猷说:“自我第一个流放宁古塔,目前有长庚及许尔安数十人,郑芝龙及郑芝豹父子,吴惟华、胡名远、王回子并父母兄弟妻子,王秉乾,丁酉江南科场案众人及方老全家数十口,刘宗韩等在内,先后有200余人来到宁古塔。沙尔虎达大人、巴海大人都予以安置,但郑氏父子身系要犯、王秉乾为第一个发遣宁古塔为奴之人,活动不便,我们不要把他们落下。”
稍停片刻,他接着说:“我听说江左奇才吴兆骞,情绪低沉,又没有家人陪同,也没有什么谋生手段。巴海大人,由他代替我教授令公子是最佳人选,请巴海大人考虑一下。”
巴海说:“吴兆骞的才华,我有耳闻,怕聘他只教我儿屈了才华,我聘他为书记兼家庭教师,为我办理文案,同时教授我的两个儿子额生、尹生读书。此事由方前辈知会吴兆骞,有意向答复于我。”
方拱乾连忙答应。想起来时路上,小儿子方章钺差点病死,吴兰友病死于抚顺附近,不觉悲从中来。
众人边喝边聊,不觉已到掌灯时候。陈妻拿出一盏糠灯点上,送进屋来。巴海见时候不早,和众人告别。众人也一一作别,依依不舍离去。
陈嘉猷送走众人,趁着月色,映着雪光,独自来到海兰河(海浪河)边。河面光滑如镜,冰下水流无声流淌。身后是石头城。初来时,此城只有内城,由昂邦章京吴巴哈巴图鲁监造。周围长约一华里,东西各一门。后来,随着逐末者逐渐增多,当事者昂邦章京沙尔虎达及其子巴海扩城址,加厚城墙,变成现在的周围四五里,开四门,设立集场,教民贸易。又稍稍重视文学,此地重武抑文的风气也渐渐改观。想自己在修外城时,搬石头累得吐血。那情景真是不堪回想。内城北正中为昂邦章京的衙署正堂,草坯房五间,东西为左右司厢房各三间。凡征集钱粮、与民听断,都出自这里,朝廷有诏旨及军令,都在此宣读,府部公文移送、调发工匠以及遣发迁谪的人,都在这里稽察。解进参貂,或远夷朝贡,都在这里向朝廷奏报。官员从梅勒章京(副将)以下都统兵,也理民事,不设令丞,凡朝贺拜牌,偶尔用朝礼,大概是因循简朴野蛮而省掉繁文缛节。春秋两季在城南大阅骑射,即便是春节也把弓箭悬挂于城门旁作警备之用。
看到这里的荒凉,想起这五年的经历,陈嘉猷不觉悲从中来,禁不住失声痛哭。这哭声在旷野中回荡,犹如一只离群孤狼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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