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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柳诗颜正在一楼餐厅吃早餐,忽然看见一辆警车开进了“凤凰人家”,从警车上走下来的,正是丁铁和陆小差师徒俩。她急忙扔下筷子迎上去:“丁警官,是不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丁铁阴沉着脸,摇摇头,没有说话。陆小差朝她吐一下舌头,解释道:“师父这次来,主要是想再去看一下现场。”
“还要看现场?”柳诗颜看了丁铁一眼,“丁探长是想再次检查一下308房间的窗户吧?”
丁铁眉头一挑,转头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柳诗颜说:“从308房实际情况来看,能允许凶手出入的地方,只有窗户和门。案发时,窗户是从里面锁上的,而门在江武被杀之后却是开着的。所以咱们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认为,凶手是从门口进出现场的。但实际上,走廊里有两个监控摄像头,如果凶手真的是从门口进入房间,绝无可能不被拍摄到,除非凶手真的可以隐身。还是那句话,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凶手当然不可能有隐身术,所以也没有可能从走廊经过而不被两个摄像头拍到。”丁铁接着她的话往下说,“监控视频里找不到凶手的身影,不可能有其他原因,只能是凶手并没有从走廊经过,也不是从门口进入308房的。”
柳诗颜说:“那剩下一种可能,就只能是凶手是通过窗户进出命案现场的了。”丁铁“嗯”了一声,与她对视一眼,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上楼后,柳诗颜穿上鞋套,跟两个警察一起走进308房。房间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貌,被死者的血液浸染过的床单仍然皱皱巴巴铺在床上,只是屋里弥漫着的那股血腥霉变发臭的味道,比原来难闻了至少一百倍。柳诗颜一走进去,就赶紧用手捂住口鼻,差点当场呕吐起来。
陆小差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却被她摆手制止:“先别开窗!”她走到窗户边,把窗帘往两边拉开,外面的太阳光突然照进来,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用手挡一下阳光,等眼睛适应过来之后,才仔细去检查窗户。
这是一个普通的铝合金窗户,中间是两扇可以向两边推拉的铝合金玻璃窗叶,每扇窗叶大约有半米宽,高度估计在一米五左右,安装的是茶色玻璃,在室内不开灯的情况下,从外面应该看不到屋内情形。
她又检查一下窗户上的自动钩锁,并没有被损坏,用力抠一下锁钩,将窗户打开,然后又将窗叶一推,“咔”的一声,窗户就重新锁上了。锁上之后,如果不在室内抠动锁钩,在外面是无法将窗户打开的。
陆小差见柳如诗和师父都盯着窗户仔细看着,他也凑近过来,说:“这窗户在打开的情况下,从外面其实只要轻轻推动窗叶,也是可以锁上的对吧?”柳诗颜点头说:“是的。”陆小差搔搔后脑勺,说:“我在想,该不是凶手在外面把窗户打破,翻窗入室作案,离去的时候再换上新的窗叶,从外面锁上窗户,然后将旧窗户带走了吧?”
丁铁瞧他一眼,说:“第一,如果打破窗户,无论室内还是室外,都会留下许多玻璃碎屑,即便是经过打扫,也很难全部打扫干净。但我在窗户两边都看过,并没有看到任何玻璃碎屑。第二,”他把陆小差的头往窗户边按一下,“你来看看,这两扇窗户,像是新安装上去的吗?”
陆小差睁大眼睛看一下,那两扇窗户虽然十分干净整洁,但如果仔细看,还是可以看到抹布长时间在玻璃上擦拭时留下的少许划痕,将窗叶向上托起一些,可以看出下面的滑轮已经磨损得很光滑,与铝合金的沟槽也十分贴合,总之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是临时草草安装上去的一个新替代品。
他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这个确实不像是一块新安装上去的玻璃。”
柳诗颜打开窗户,把身子探出去,往外一瞧,窗户距离地面的高度,比她想象中的略低,估计也就五六米高的样子,那是因为这幢实木结构的房子,楼层高度本来就比普通楼房要低一些。楼下是一块草地,大约十多米以外,就是一片果园。
她跑下楼,绕到木楼后面,站在308房的窗户下,抬头向上看,后面墙壁上光溜溜的,并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借力向上攀爬的东西。她站在窗户下面观察许久,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蹙着眉头想一下,忽然蹲下去,低着头在草地上仔细寻找起来。
“你找什么呢?”陆小差问。柳诗颜说:“警方已经向欧妮妮再三确认,案发当晚她出门打麻将的时候,确实已经将窗户锁上。我想来想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凶手如果想翻窗入室,唯一的方法,只有将窗户玻璃打破,从破洞里钻进去。但是一旦打破窗户玻璃,就一定会掉下玻璃碎片,楼下就是一片草地,不管凶手怎么细心打扫,我觉得也不可能将每一粒掉落的玻璃碴都扫干净。”
陆小差笑笑说:“看,还是我说得对吧,凶手想要进入房间,就必须得打破窗户。”他扭头看看师父,好像在说,连柳诗颜都这样认为,这回总错不了了吧?他也蹲下身,睁大眼睛,跟柳诗颜一起,在草地上仔细搜寻起来。
已经是秋天,脚下的草地已开始泛黄。他用手扒动着小草,一点一点寻找过去,并没有看见什么玻璃碎屑。他向后退着,将搜索范围进一步扩大,最后退到距离墙壁好几米远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他感觉到一阵腰酸背疼,正要直起腰来喘口气的时候,忽然听到柳诗颜叫一声:“看,这是什么?”他扭头看过去,只见柳诗颜趴在墙根下的草地上,用两根手指的指甲,从草丛间捏起一颗米粒大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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